第239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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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?自上路来,急行军未停,马车已行出好几个时辰,她身上其实已然酸痛乏力。宝澶虽睡下,眼下是少遭罪些,但等晚些起来,也定会浑身酸痛。 ??白苏墨从前哪遇过这些事,咬唇道:“早前可是说,中途不停夜里便能到平宁?“ ??她记得于蓝同钱誉说起,平宁算是重镇,在平宁歇一宿能比路上安全。越往北边走,夜路越是要谨慎,早前没有巴尔派来的杀手,行夜路倒也还好;若是有巴尔杀手行径,行夜路便是给人以机会。他们只能白日拼命赶路,夜里在相对安全的地方轮值休息。今日若是要去平宁,这一路很赶。 ??她思及此处,齐润也正好道:“是……“ ??白苏墨看了看流知,转头朝帘栊外应道:“不歇了。” ??齐润这边便没有再应声。 ??只是片刻过后,车队似是慢慢缓了下来。 ??流知诧异,掀起帘栊,只见之前的十余骑果真都已停下。 ??前面不远处,似是一处凉茶铺子。 ??“小姐,似是凉茶铺子。”流知将帘栊撩起。 ??透过帘栊,白苏墨见钱誉正好下马。 ??于蓝替他牵马,他往马车这端来。 ??“可要唤宝澶起来?”流知问。 ??白苏墨摇头:“让她多睡会。” ??她今日哭了许久,一双眼睛都哭肿了,到了马车上又颠簸了许久,前不久才睡下,眼下正好停车,正可以好好打个盹儿。 ??白苏墨要起身,流知扶她。 ??撩起帘栊时,钱誉正好到了马车跟前。 ??他伸手扶她下马车。 ??白苏墨问道:“怎么停下了,方才不是说要一直行到平宁?” ??她看他额头上挂着风沙,眉目间有疲惫之色,同他说话时眼底却还是有笑意:“运气好,有处茶水铺子,可以给马饮水。” ??她颔首,环顾四周。 ??钱誉补充:“放心吧,前面的队伍探过了,安稳。” ??白苏墨这才放下心来。 ??这沿途的凉茶铺可遇不可求,人倒还好,有干粮有水,马匹能做补给和休息,才能跑得更远。 ??正好晌午刚过,马匹歇歇脚,能尽快到平宁。 ??齐润已收拾好一侧的桌子。 ??桌椅皆擦过,不像旁边的几桌,沾了灰尘。 ??钱誉同白苏墨一道坐下,那凉茶铺子的店家和老板娘都朝白苏墨打量过来。 ??这条是近道,但路程近,便不怎么好走,少有带家眷的会走这条路,应当是赶行程的。 ??白苏墨生得好看,这夫妇二人倒是少见这样的妇人在这条路上行走,故而多看了两眼。 ??茶水和点心都上来,钱誉取了筷子替给她,一面道:“早前让宝澶带了男装,到平宁之前找时间换上。” ??白苏墨会意,方才那夫妇二人的眼神便能看得出来,女子在这条路上多引人注目,少惹些不必要的麻烦,同时,也让旁人无从寻到她的踪迹。 ??“好。”她饮了一口凉茶,应声。 ??也不知是先前实在是口渴,还是这凉茶的味道太好,她忍不住又饮了两杯。 ??放下杯盏,却见钱誉在看她。 ??“这么盯着看我做什么?”她忽得有些拘谨。 ??钱誉笑笑:”凉茶铺的茶水不可多饮。“ ??她警觉放下茶杯:“为何?” ??钱誉道:“都是给往来的商旅解渴用的,不怎么干净。” ??她古怪看他,没太明白。 ??钱誉握拳笑了笑:“许是,还有上一茬客人的口水。” ??只这一秒,白苏墨脸都绿了。 ??方才饮下去的凉茶,忽得好似变了味一般,在胃中翻浆倒好。 ??白苏墨正欲吐出去,钱誉却笑了笑,伸手拦道:”逗你的。“ ??白苏墨愣住。 ??钱誉指了指齐润,齐润正好在用热水烫杯子,钱誉道:“都是齐润洗过的。” ??白苏墨这才收住。 ??钱誉伸手,从另一壶里倒了杯热水递给他:“这类凉茶铺子为了让往来的行人解渴,用的茶大多性.凉,姑娘家不要多喝。” ??这才是缘由,白苏墨心中平复,只是片刻,却又会意笑了笑,这一路大多严肃紧张,钱誉是有意逗她开口笑笑的。 ??白苏墨伸手去够点心,钱誉这回是真的伸手拦她。 ??白苏墨看他,他才道:”苏墨,这类凉茶铺子的点心是真的不能吃,不好吃,而且会腹泻。“ ??白苏墨果断放了回去。 ??钱誉唤了齐润来,齐润换了上早前带来的干粮。 ??白苏墨对付了一口。 ??转眸见一侧的马差不多饮好,便问:“入夜前能到平宁?” ??钱誉颔首:“马匹在此处饮了水,歇了脚,若是顺利,许是能赶在黄昏前到。” ??平宁已是苍月北部重镇。 ??白苏墨低眉叹道:“也不知秋末和许金祥到何处了?” ??****** ??马车不缓不慢走着,夏秋末在马车中翻着赵老给的布料样册。 ??不时抬眸,见许金祥一手撩起帘栊,一手望着窗外出神。 ??这姿势已停留了许久,他连眼珠子都未转过。 ??夏秋末唤了声:“停车。” ??许金祥愣住,”做什么? ??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 ??冒个泡,哎哟~ ??第166章 平宁骚乱 ??夏秋末一面翻着手中的布料样册, 一面平淡道:“许公子, 我这一路真的很安全, 不需要您亲自护送了。“ ??说话时一直盯着手中布料样册,也没正眼抬眸看他。 ??这话来得突然,许金祥措手不及。 ??尚在思虑要如何回绝,却见她忽然合上手中的册子,抬头看他:“别较劲脑汁了,华子没有跟来, 没人给你出谋划策。” ??许金祥嘴角抽了抽。 ??虽是大实话,但说得这么不留余地, 这性子还真就没有变过…… ??“我哪儿都不去。”许金祥双手抱头。 ??耍赖嘛, 这个他最会。 ??夏秋末起身:“那我下去。” ??“喂!”许金祥‘嗖’得一声坐起, 伸手拦她,“怎么说风就是雨啊, 我那不是逗你嘛……”一脸嬉皮笑脸状, 就差拱手作揖的模样了。 ??“那你下去。”夏秋末也不含糊。 ??”……“许金祥终是扯下笑容来:”你这又是做什么?我哪又惹到你了?“ ??夏秋末了帘栊, 笑道:“那许公子,是你下去,还是我下去?嗯?” ??许金祥嘴角又抽了抽。 ??…… ??真等下了马车, 有人赶紧抓住救命稻草。 ??许金祥的头刚好能够着车窗处,他伸手撩起车窗上的帘栊,朝内唤道:“喂, 夏秋末!“ ??待马车内目光瞪过来, 语气便忽得怂了下来:“夏姑娘, 夏老板……就算是戴罪之身,也得有个罪名在吧,好端端得半路将我赶下来,总得给个说法吧……” ??许金祥话音未落,夏秋末却已低头,手中重新翻着那本布料样册,似是并不上心道:“许金祥,我若是你,便去做心中想做之事,去做心中觉得该做之事,男子汉大丈夫,如此优柔寡断做什么?” ??她声音很轻,却字字如尖锥一般钉在他心底。 ??“……谁……说的……”只此三个字,再无旁的辩驳。 ??她还是未看他,依旧比较着布料的色号,漫不经心道:“钱府当夜遭了火灾,你便说钱府的建造都是防火的,南山苑后就是鎏金湖,火势一直不灭是有人蓄意纵火,这场火是冲着钱誉和苏墨去的,这里面一定有内情,可是?“ ??许金祥哑然。 ??夏秋末又翻了一页,继续道:“你昨日说没想到沐敬亭会去北部驻军,他腿上有伤尚未痊愈,两军交战,正是兵荒马乱之时,怕他不止那条腿废在那里,怕他一条命都交待在那里,可是?” ??许金祥又咽了口口水。 ??夏秋末目光停留在其中一个色号的布料上,来回斟酌,又同前几页里先前相中的对比了一番,似是更中意一些,口中迟了迟,又开口道:“做自己觉得该做之事,亦是担当。” ??许金祥看她。 ??许是觉察他的目光,夏秋末指尖敲了敲样布册子,也抬眸看他:“许公子,你也看到了,这随行的商队有一百余人,光护卫就有四十余人。前日.你也听钱誉说了,诏文帝重商,所以苍月同燕韩两国之间的商路沿途都有官兵巡逻值守,我能安全回京……” ??他未开口,她便已知晓他的顾忌。 ??“可是……”他话音未落,夏秋末已放下了帘子,换了一声:“李伯。” ?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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